杭州西湖的婆婆茶

當陽光如雪般燦爛之后，我們去梅龍塢品茶。龍井有很多種，長在西湖邊的才是最正宗的。梅龍塢不大，遠近停了許多私家車，導游說這是上海或者杭州本地的人開車來這里品茶休閑。
杭州的龍井分為幾等，有嬰兒寶貝茶，黃毛丫頭茶，姑娘茶，媳婦茶和婆婆茶，茶社一般不會給游客泡上好的嬰兒寶貝茶和黃毛丫頭茶，它們的數量有限，經不起這么多游客泡。
相傳很久以前，只要有人家里增丁添口，都要在家門前種上一棵具有象征意義的樹。生男孩，在門前種桂樹，喻意著希望早日折桂；生女孩，就在家門前種上一棵香樟樹。當香樟樹長到碗口粗細，媒婆就會上門提親，這個時候門口的香樟樹會被砍下來給女孩子做將來的陪嫁。香樟樹是做家具的上等木料，除了柜子，它是做箱子、桌子的首選，好的陪嫁還決定了女兒到婆家之后的待遇，香樟樹顯得極為金貴。如果誰家門口的香樟樹粗大到水桶的粗細，一定是這家里住著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媒婆也懶得上門提親。
船游西湖，細雨讓如黛的青山罩上一層欲現還羞的姿態，游船緩緩劃過西子的香肩，20分鐘的逗留，西湖的景觀像驚鴻一瞥，短促而親密的接觸卻令人無限留戀和神往。蘇堤春曉、雷峰夕照、斷橋殘雪、三潭印月……一切都恍惚間不真切！“一切都恍惚間不真切，故而才有了天堂之說。”好似空靈的頓悟，想起赫本說“心里有愛，眼里才有美”，西湖的美，匆忙之間你是無法深刻體會的，西湖的美，更是游客內心的美，是一種類似天堂的境界和領會。
泡一壺上等的龍井，帶上家人或約三五知己，休憩或者搓搓麻將，在暮色中裹著周身的茗香返程。若是導游帶你來梅龍塢，你完全可以把它當作旅行社安排的一場購物，她們毫不避諱自己和茶莊的協議，而龍井問茶的確就是在品和購之間欣賞，不買當然也能喝到地道的西湖龍井茶。
這個景點是腳尖踏過的實在，像我這樣捉襟見肘的游客，卻又有被忽悠到天堂的感覺。品茶是品不出味的，買茶是買不起上好的。服務生明確地對我們說，我們喝的是龍井茶中最差的婆婆茶。龍井茶不講究味重，它的香味獨特。我平常是滴茶不沾，香味里，我仿佛看見慈眉善目的南方老婆婆，顫微著從里弄走出來迎接我們的情景。那些要捧在手心里的茶，都沒有喝到口里的婆婆茶輕松。不用擔心喝不起，只管受用，如我這般的外行，一心受用它和風化雨般的慈愛就可以了。
婆婆茶比姑娘、媳婦茶都來得親切有質感，當然不是指“泡”茶而言的。十三年，從姑娘到媳婦的成長中，越發地理解了如茶一般分為幾等的人生過程之美，需要別人呵護備至的階段，乃至到將來如婆婆茶一樣只管付出無需讓受者承擔太多的階段，還有一生中華美的姑娘、媳婦光景，各有滋味。雖然是一段有點對女性不尊的段子，卻越發地能提醒那些隨意的看客，沒有一定的功底，姑娘、媳婦都不好隨便泡的。成長讓我們品味不同的生命之美，如同品西湖，沒有一定的歷練，是游不出西湖的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