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與近現代的山河國運
發布時間:2024-10-31 點擊:36
吳覺農,1949年參加了全國政協第一屆會議,參與過共同綱領的制訂,參加了開國大典。新中國成立,他曾擔任首任農業部副部長、全國政協副秘書長。去世前一直擔任全國政協常務委員、中國農學會名譽會長、中國茶葉學會名譽理事長。1989年10月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2歲。
茶葉,一種源自中國的神奇樹葉。曾經,英國人為了扭轉這一片葉子在對外貿易中的巨大逆差,向中國輸入了鴉片。最后,一個新興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與東方的古老帝國因為這兩種植物而兵戎相見。茶運與山河國運一脈相連,世界版圖因為這一片葉子也發生了巨大改變。
在中國,歷代精明的文武大臣在圍繞茶葉治邊的時候都可以做精妙文章。可這次與歷代的突發情況完全不一樣了,威脅來自海上!大清王朝面對海洋文明的陌生,使得這場山河博弈十分被動。縱然出現了像魏源、林則徐、龔自珍等等一批有識之士圍繞“以茶制夷”出謀劃策。只可惜,博弈的籌碼變了,以羅伯特·福鈞為代表的“植物獵人”深入中國茶葉產區腹地。盜取的茶葉標本在喜馬拉雅山南麓種植成功。工業文明與農業文明的交鋒正式開始。而這種交鋒在大清王朝的背影中留下的深沉的嘆息。民國初年由趙爾巽編撰的《清史稿》中這樣記述:
“夫吾國茶質本勝諸國,往往澀味中含有香氣,能使舌本回甘,泰西人名曰:膽念,他國所產鮮能及此。故日本雖有茶,必購于我,荷蘭使臣克羅伯亦言爪哇、印度、錫蘭茶皆不如華茶遠甚。然則獎勵保護,無使天然物產為彼族人力所奪,是不能不有望于今之言商務者”
在帝國末日,正是世界歷史日新月異的時候,比鐵騎民族扣關時面對的局面要復雜得多。茶,作為一種戰略武器,在這個時候喪失了戰斗力。留給這一代茶人的,是關乎國家茶運的歷史使命。
在20世紀上半葉,國際舞臺上的政治博弈,我們一直處于弱勢地位。茶,原產于中國這個命題也屢屢被人質疑。當時留學日本的愛國青年吳覺農針對國際輿論的質疑寫了《茶樹原產地考》,用鐵證擲地有聲的向全世界宣告中國是茶的故鄉。與此同時,他就當時國內茶行業出現的問題寫了一篇《中國茶業改革方準》的長文。兩篇宏文,在當時引起了各方面的重視。
回國后的吳覺農便已經開始了他振興中國茶業的時代使命。在上海,他首創了中國茶葉出口口岸和產地檢驗制度,對于維護華茶在國際市場上的聲譽,改善茶農的生活狀況作出了努力。為禁止劣質茶葉出口,從栽培、采摘、制造、儲藏等各個環節入手,在浙江、安徽、江西等產茶省成立了茶葉試驗場和茶葉改良場。多番努力,志在練好中國茶的扎實內功。
在1934年秋到1935年11月,他抵達日本,然后游歷了印度、錫蘭、印度尼西亞、英國、法國和蘇聯,掌握了這些國家的茶葉生產與銷售情況。這是中國茶人第一次站在世界格局看問題。有關國際市場的調查,讓他陷入了沉思。中國茶業的未來,要贏得巨大的國際消費市場,就必須要面對國際市場的博弈,但國內茶人對國際市場的陌生,在商業環節的不足,制造了巨大的障礙。于是在思考中國茶參與國際商戰的過程中,對茶產業具有跨時代指導意義的宏文問世了:《中國茶業復興計劃》,一篇把中國茶推進現代史的前瞻性文章。以此為基礎,深刻的影響了后來的中國茶產業布局。
抗戰爆發后,他努力開拓茶葉對外貿易,特別是對蘇聯的出口貿易。在1938到1939兩年時間,中國茶在外銷環節居于出口商品第一位。在抗戰背景中,換回的外匯有力的支援了抗戰。
新中國成立以后,他被任命為中央人民政府農業部副部長,同時兼任中國茶葉出口公司總經理,屬于新中國的茶葉產銷體系,以及茶葉教學和科研機構在這個時候就已經著手建立起來了。改革開放之后,為了刺激出口,同時提升茶葉的市場活力。茶葉的賦稅問題被他率先提出。持續上千年的茶葉重稅留給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一個背影。
茶葉,在近代史上連接著國家命運,這一片葉子在濃濃的硝煙背后深藏著一段陸地與海洋的碰撞記憶。吳覺農,出生在這段苦難歲月的深處,以自己高貴的愛國主義精神,呈現出了一個茶人的生命底色。時至今日,中國茶業,又將面臨新的商業環境和國際秩序,大國崛起的背后,能否迎來新的茶業復興,依然是不能不有望于今之言商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