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茶技］品飲秋蜜蘭單樅茶

品飲鳳凰單樅茶，已經有許多年歷史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江蘇淮安，當時應邀參加一次茶文化交流活動，茶會期間，來自潮州的陳香白老師為大家沖瀹鳳凰單樅茶，雖然器具都是臨時找來的，但在陳老師的妙手“擺弄”下，仍然能感覺到純正潮州功夫茶法的神韻和精髓。陳老師烹茶期間，我在一旁以洞簫相和，淺淺淡淡的茶香和著幽幽裊裊的簫聲，飄飄蕩蕩地散落在淮安的秋夜里，寧靜而儒雅，品飲者無不欣然陶醉，至今想起，令人幽思難忘。
距離那次茶會已經有五六年時間了，其間雖然也品飲到不少很好的單樅茶，但總覺得茶湯的香、味有些欠缺，到底欠缺些什么，自己也說不清楚。
所以當我收到潮州茶友葉漢鐘先生寄來的茶品時，心里面既歡喜，又猶豫。歡喜的是又有機會品嘗到一品很好的鳳凰單叢茶，猶豫的是如今還能找到當初的那種感覺嗎？所以收到包裹后，暫時放在一旁，以待閑暇時品飲。
恰值周末，天氣也不錯，是個飲茶的好日子。用完午餐，我拆開包裹，里面有兩包茶葉，分別標注著：秋蜜蘭和秋大烏葉。
中午我和夫人一起品飲了一道秋蜜蘭單樅茶，用蓋甌沖瀹，水溫約90度，香氣深長，滋味甘滑，嘆未曾有。第二天中午又試了一道秋大烏葉，用茶甌沖瀹，由于是新創制的茶品，品飲起來感覺很新鮮。下午約了弟子如娟及兩三個朋友去郊外踏秋，順便裝了一泡秋蜜蘭茶葉，以備品飲。
我們去的地方古稱“杜陵”，位于西安市東南約10公里處，占地1000多畝，新近才落成。中間是漢宣帝陵寢，也稱宣陵，四周是果園和楊樹林，中間散落著幾處小餐館和茶社，由于已經入冬，游人很少，看上去有些冷清。但空氣很清新，也很安靜，是與朋友散步飲茶的好去處。走了一大圈后，我們找到一家茶社坐下，擺出自己攜帶的幾樣簡單茶具，買了一熱水瓶開水，開始沖瀹秋蜜蘭單樅茶。
在野外泡茶的感覺真好，香氣更加純正，滋味更加甘爽，飲過三盞，口角回甘，細嗅杯底，但覺冷香習習，沁人心脾。下午四點多鐘時天氣漸漸變得陰冷，不大工夫，竟然疏疏落落地滴起雨來。秋風吹過，樹林里黃葉飄飛，更增加了在郊外飲茶的清冷和野趣。
秋蜜蘭是一款很奇怪的茶品，香氣和滋味會隨著茶器、水溫以及投茶量的多寡發生微妙的變化，而且香深味老，很耐沖瀹，讓人愛不釋手。記得蘇曼殊的《本事詩》中曾有這樣的句子：丈室番茶手自煎，香深味老淚潸然。我個人很喜歡“香深味老”這四個字，以為說盡了煎茶的幽境。
民國時期的一篇茶文中記載了這樣一則趣事：某人待客，幾位通常茶客碗中都是幾片很嫩的茶葉，只有一位長者茶碗里卻是一片發烏的老茶葉。長者心里不悅，但又不便發作。等到品啜茶湯時，長者茶碗里竟然有一股優雅深長的蘭香透盞而出，直襲鼻翼，茶湯滋味更是甘香滑爽，回味無窮。主人這才告訴大家，給長者的這片茶葉已經在茶樹上生長了十年，雖然貌不驚人，但卻屬茶中珍品，一般人是難以品嘗得到的。這當然是一則傳說，而且明顯缺乏科學依據，但也說明了上品茶葉的難得。
秋蘭香單樅葉型長大，略顯粗老，但茶湯香氣、滋味、韻味十分誘人，而且很耐沖瀹，是一款十分難得的茶品。
天色漸漸幽暗了，細雨飄零，散落在滿地黃葉上，發出沙沙聲響。我們收拾起茶器，驅車回程，但口角喉間，仍然縈繞著秋蜜蘭單樅的氣息，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