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可悟

老子說：“道可道，十分道。名可名，十分名。”釋教有言：“道由心悟。”中國的茶道源源不絕，中國的茶道可道可名亦可悟。
周作人說得隨意：“茶道的意思，用普通的話來說，能夠稱作忙里偷閑，苦中作樂，在不完全實際中享用一點美與調(diào)和，在霎時間領會永久。”吳覺農(nóng)說得真實：“把茶視為寶貴、崇高的飲料，因茶是一種精力上的享用，是一種藝術，或是一種修身養(yǎng)性的手法。”臺灣專家劉漢介說得簡略：“所謂茶道，是指品茗的辦法與意境。”而陳香白以為：中國茶道包括茶藝、茶德、茶禮、茶理、茶情、茶學說、茶道引導七種義理，中國茶道就是經(jīng)過茶的進程，引導個別在美的享用中走向完結(jié)品質(zhì)涵養(yǎng)、以完結(jié)全人類調(diào)和和樂之道。
或許，給茶道齊截定局，既不用，也剩余。既有結(jié)論，就有固定的結(jié)構(gòu)，有固定的結(jié)構(gòu)，就不免趨于單一和死板。如此，反倒失去了茶道的原意，約束了茶人的想象力。本來清心閑適之事，豈不煞風景？
翻開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簡直每一頁都有茶香旋繞。“文人七件寶，琴棋書畫詩酒茶”，茶通六藝，是我國傳統(tǒng)文明藝術的載體。茶在這七件寶中是最具包容性、寬廣性平和民認識的，茶中自有全國，其寬廣的包容性使得它自身不被規(guī)則和限制，因此也最為靈通和奧妙。
日本自中國帶回茶種，從中國帶去茶道文明，中國禪師開出的茶禪一味之境地，成為日本的“茶道之魂“。日本的茶道經(jīng)千年滄桑，開展出廣闊而深入的茶哲學。但是，日本茶道的末流，不令人發(fā)生流于茶術的憂慮？日本茶的過分煩瑣的禮儀和過分嚴肅的程式，不讓人感到厭惡和愁悶？日本禪僧早就有言：“茶道，在心非在術”，以今例古，現(xiàn)代的茶道偏于術而略乎心，違離古風是日漸日遠了。
“茶禪一味”，有好多禪師就有好多說法。有夾山和尚的，也有趙州和尚的。同理，有多少茶人，就有多少對茶的領會，對茶道的感悟。定于一尊是可笑的，也是與活潑生動、空靈灑脫、奔馳于無疆之界的禪的精力風馬牛不相干的。
禪宗講“徹悟”，徹悟是當下領會，領會隨人而異，只可意會，不能言傳。也正在此處，茶與禪合。故此，禪宗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有禪語道：茶具有人生三昧。日本禪師說：“一杯有新鮮甘味，二杯有人生苦味，三杯有晚年澀味，這茶的味道，不也正與人生的進程相同么？一起也和哲學附近。
人生或許濃釅或許清淡，每個人須親身接受：人生在世，總計較成敗得失，殊不知成敗得失，都是人生的味道。
茶禪一味，就是喝茶時的安靜，就是對茶自身的考慮，就是心靈和舉動的靜默，就是憑借典禮去完結(jié)心思之修行，在茶水中領會禪的含義。茶禪一味，為了讓人靜心、清志、懂事，堅持平常心是結(jié)尾的意圖。若認真考慮，注重一點一滴的細節(jié)，培育一寸一度的耐性，即便不喝茶、不頌經(jīng)，結(jié)尾也能有所得。
功名利祿來來往往，冷暖榮辱浮浮沉沉。一分恬淡，得一分安靜。深入細致品茶好像品嘗漫漫人生。“茶里天地大，壺中日月長。”品茶之味，勿茶之道。用心靈去悟，各人心中自有感觸，和、靜、清、寂也好，謙、誡、虛、寧也好，世人有道且得道，世人可道可名亦可悟。
如此，得茶之道，雖不中，亦不遠了。